译文
从燕子口中夺泥,从针头上削铁屑,从贴着金子的菩萨脸上细细刮金:在没有中找有。从鹌鹑的喉囊里找豌豆,从鹭鸶的腿上劈些精肉,从蚊子的肚子里刳脂油。真亏得你老先生能下得去手。
注释
正宫:宫调名。正宫是元曲常用的宫调,十二宫调之一。醉太平:曲牌名。小令兼用。又名“凌波曲”,入“正宫”,亦入“仙吕”“中吕”。首二句须对仗,五、六、七句鼎足对。
夺泥燕口:从燕子口里夺泥。
削铁针头:从针头上削铁。
刮金佛面:从佛像面上刮金。
鹌(ān)鹑(chún):鸟名,头尾短,状如小鸡。也叫“鹑”。嗉(sù):鸟类食囊。
鹭(lù)鸶(sī):水鸟名,腿长而细瘦,栖沼泽中,捕食鱼类。又称白鹭。劈:用刀刮。精肉:瘦肉。
刳(kū):剖、挖、刮。
老先生:本称极尊者,这里用来讽刺官僚、地主。
参考资料:
这首小令运用了极度夸张的手法和一系列的巧妙比喻,淋漓尽致地嘲讽了世上那些贪婪成性的猥琐人物。
起首三句,在三个分述和一个总括中,无一字言“贪”,而贪者形象自然跃然纸上。“夺泥燕口”:春天燕子筑巢的时候,是靠着小小的嘴一口一口地衔来泥巴、树枝、羽毛等,一点一点地堆垛起来。一口泥,大约只有人的小指头蛋大小。一只巢,也不知道需要燕子风里雨里飞多少个来回才能筑好。可是这个人却丝毫不怜恤这小小生灵生存的艰辛,不嫌弃它们口里那一点点泥的微不足道,硬是从它们口里夺下一口口泥来!“削铁针头”:其实别说针尖,就是一棵针掉在地上,人们也得摸索半天才能找到。可是这个人硬是能从针头上削下一块铁来拿走!“刮金佛面细搜求”:佛教寺庙里的佛像大多是泥塑或铜雕,表面局部或全身镀金。佛既是彻底悟道者,又是能救济诸难普度众生,是佛教中的膜拜对象。然而,在这个人眼里,佛像完全没有了这种神圣的意义,其所有的价值只在于佛面上那一层薄薄的镀金。他可以全然不顾对佛的冒犯与亵渎,只专心于用刀小心地刮下佛面薄薄的金层。
接下来“无中觅有”一句是对前三句的总括:“无”是一般人眼中的无,“有”是这个人寻觅到的有。他总能在别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找到“可揩之油”“可拔之毛”,让人无法不佩服其眼光的精到敏锐。
五六七句用三个逐步深入的意象,继续挖掘贪者之心:对一切可以捞一把的事物,从不轻易放过。鹌鹑吞到嗉里的豌豆,他要掏出;鹭鸶细长腿上,他要劈下精肉;蚊子小肚内,他要刮出脂油。这一系列艺术的夸张和形象的比喻,鲜明地突出了“贪小利者”的本质。
结句精警,抨击有力。所谓“老先生”者,实指元代的各级官吏,本称极尊者。这里却有的尽是讽刺,反话正说,干净利索却又幽默有力,极富戏剧性。让人惊讶到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整首小令,显言直说,明白如话,却又潜藏着精心的艺术加工,巧妙运用了夸张和博喻手法,是一首以俗为雅,俗而有趣的俳谑曲中的上乘之作。作者将常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的六种事物罗列在一起,造成一种奇妙的讽刺效果。正因作者是板起面孔、正经八百地将这些事物罗列在一起,所以才具有了不攻自破的荒唐特点;但动词“夺”“削”“寻”“劈”“刳”的选择、运用和六种比喻排列的工整,以及口语的通俗得体,又显出作者造的苦心经营。遣词造句是经过精心挑选、安排的,然而它给人的整体感却是平白浅近的。它更像一首民谣,于嬉笑怒骂间对当时贪婪无度、黩货病民的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者进行了深刻而尖锐的揭露和抨击,生动形象,入木三分,讽刺效果非常强烈。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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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弟五车书,读书仍隐居。染翰过草圣,赋诗轻子虚。
闭门二室下,隐居十年馀。宛是野人野,时从渔父渔。
秋风自萧索,五柳高且疏。望此去人世,渡水向吾庐。
岁晏同携手,只应君与予。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钖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
(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维年月日,潮州刺史韩愈使军事衙推秦济,以羊一、猪一,投恶溪之潭水,以与鳄鱼食,而告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后王德薄,不能远有,则江汉之间,尚皆弃之以与蛮、夷、楚、越;况潮岭海之间,去京师万里哉!鳄鱼之涵淹卵育于此,亦固其所。今天子嗣唐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内,皆抚而有之;况禹迹所揜,扬州之近地,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鳄鱼其不可与刺史杂处此土也。
刺史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据处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种其子孙;与刺史亢拒,争为长雄;刺史虽驽弱,亦安肯为鳄鱼低首下心,伈伈睍睍,为民吏羞,以偷活于此邪!且承天子命以来为吏,固其势不得不与鳄鱼辨。
鳄鱼有知,其听刺史言: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归容,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夕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徙也。是不有刺史、听从其言也;不然,则是鳄鱼冥顽不灵,刺史虽有言,不闻不知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听其言,不徙以避之,与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
岁在壬午,余与晦木泽望入四明,自雪窦返至过云。雰霭淟浊,蒸满山谷,云乱不飞,瀑危弗落,遐路窈然。夜行撤烛,雾露沾衣,岚寒折骨,相视褫气。呼嗟咽续,忽尔冥霁地表。云敛天末,万物改观,浩然目夺。小草珠圆,长条玉洁,珑松插于幽篁,缨络缠于萝阙。琮俯仰,金奏石搏。虽一叶一茎之微,亦莫不冰缠而雾结。余愕眙而叹曰:“此非所谓木冰乎?春秋书之,五行志之,奈何当吾地而有此异也?”言未卒,有居僧笑于傍曰:“是奚足异?山中苦寒,才入冬月,风起云落,即冻飘山,以故霜雪常积也。”
盖其地当万山之中,嚣尘沸响,扃人间。屯烟佛照,无殊阴火之潜,故为葕阳之所不入。去平原一万八千丈,刚风疾轮,侵铄心骨。南箕哆口,飞廉弭节;土囊大隧,所在而是。故为勃郁烦冤之所不散,溪回壑转,蛟螭蠖蛰,山鬼窈窕,腥风之冲动,震瀑之敲嗑。天呵地吼,阴崖冱穴,聚雹堆冰,故为玄冥之所长驾;群峰灌顶,北斗堕脅,藜蓬臭蔚,虽焦原竭泽,巫吁魃舞。常如夜行秋爽,故为曜灵之所割匿。且其怪松入枫,礜石罔草,碎碑埋甎,枯胔碧骨,皆足以兴吐云雨。而仙宫神治,山岳炳灵,高僧悬记,冶鸟木客,窅崒幽深。其气皆敛而不扬,故恒寒而无燠。
余乃喟然曰:“嗟乎!同一寒暑,有不听命于造化之地;同一过忒,有无关于吉凶之占。居其间者,亦岂无凌峰掘药,高言畸行,无与于人世治乱之数者乎?”余方龃龉世度,将欲过而问之。
秋风飒飒撼苍梧,秋雨潇潇响翠竹,秋云黯黯迷烟树。三般儿一样苦,苦的
人魂魄全无。云结就心间愁闷。雨少似眼中泪珠,风做了口内长吁。
虾须帘控紫铜钩,凤髓茶闲碧玉瓯,龙涎香冷泥金兽。绕雕栏倚画楼,怕春
归绿惨红愁。雾丁香枝上,云淡淡桃花洞口,雨丝丝梅子墙头。
恨重叠,重叠恨,恨绵绵,恨满晚妆楼;愁积聚,积聚愁,愁切切,愁斟碧
玉瓯;懒梳妆,梳妆懒,懒设设,懒黄金兽。泪珠弹,弹珠泪,泪汪汪,汪汪
不住流;病身躯,身躯病,病恹恹,病在我心头。花见我,我见花,花应憔瘦;
月对咱,咱对月,月更害羞;与天说,说与天,天也还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