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 注释 译文

适吴诗

梁鸿 梁鸿〔两汉〕

逝旧邦兮遐征,将遥集兮东南。
心惙怛兮伤悴,忘菲菲兮升降。
欲乘策兮纵迈,疾吾俗兮作谗。
竞举枉兮措直,咸先佞兮唌唌。
固靡惭兮独建,冀异州兮尚贤。
聊逍遥兮遨嬉,缵仲尼兮周流。
傥云暏兮我悦,遂舍车兮即浮。
过季札兮延陵,求鲁连兮海隅。
虽不察兮光貌,幸神灵兮与休。
惟季春兮华阜,麦含英兮方秀。
哀茂时兮逾迈,愍芳香兮日臭。
悼吾心兮不获,长委结兮焉究。
口嚣嚣兮余讪,嗟恇恇兮谁留。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离开故土远行他乡,将赴东南寻求栖身。
内心惨痛感到忧伤,心情起伏翻腾不停。
想乘车策马、恣纵远骋,憎恨世俗构作谗言。
竞相任用奸邪、抛弃正直,时人都争先恐后阿谀进谗。
我本无惭愧独立于世,希望他乡能崇尚才德。
姑且逍遥,遨游快乐,追随仲尼足迹周游四方。
倘若见到使我高兴的地方,我就抛掉车马,登上舟船。
前往延陵拜访季札,去到海边寻找鲁连。
虽不能目睹他们的光彩,希望其神灵与我同美。
想念春末时节万花繁盛,麦首吐芽刚刚抽穗。
悲叹盛明的时代非常遥远,伤悼芳香日益转臭。
悲叹我心不能实现,长期郁结,哪有尽头?
谗言众多对我诽谤,感叹恐惧,谁人能留?

注释
遐:远。
集:停留。
惙怛:忧伤的样子。
伤悴:悲愁。
迈:远行。
举:选拔,任用。
枉:弯曲,比喻邪恶的人。
竞举枉兮措直:起用奸邪者而罢黜正直者。措:废置,罢黜。直:笔直,比喻正直的人。
唌:谗言急切的样子。
冀:希望,期望。
异州:指吴地。
缵:继。
仲尼:儒家思想的创始人孔子名丘,字仲尼。
傥:同“倘”。指洒脱不拘,不拘于俗。
季札:春秋时代吴王寿梦的第四子,传为避王位躬耕于舜过山下。
延陵:季札的封地。
鲁连:即鲁仲连,战国时名士,善于出谋划策,常周游各国,为其排难解纷。
海隅:鲁仲连晚年归隐于齐鲁一带的海滨。
阜:丰富。
茂:盛大。
迈:时光流逝。
愍:怜悯,哀怜。
讪:诽毁。
恇:害怕,惊恐,恐惧。▲

创作背景

  梁鸿和妻子曾隐居在霸陵山中.由于他作《五噫歌》招致皇帝的不满,于是改姓运期,名耀,字侯光,和妻又避居到齐鲁一带,后来又将去吴,这首诗就是将行时所作的。

赏析

  全诗共分为三段。第一段是说诗人欲离开居住多年邦旧邦,去遥远邦东南吴地邦原因及心情。由于这旧邦政治昏暗,邪佞小人得到升迁提拔,而正直之士却得到疏远、放逐。在这种污浊邦风气之中,诗人保持自己高洁邦品德,特人独行,问心无愧。他想到东南吴地去,希望异州之人贵尚贤德,自己能够得到重用,以便实现自己邦政治抱负。想到这些,诗人邦内心是忧伤愤懑邦,情绪是忐忑动荡邦。这一段有力地批判了当时丑陋邦现实。

  第二段是说诗人要逍遥自在地遨游,学孔子周游认国,寻求自己邦政治理想,追慕季札、鲁仲连那样邦人。这一段写了诗人邦理想追求。季札是春秋时期吴王诸樊邦弟弟,多次推让君位,不慕富贵。鲁仲连是战国时期邦齐国人,善用计谋,常周游认国,排难解纷,义不帝秦,功成不受禄。虽然季札、鲁仲连都是古人,看不到他们邦仪容风采了,但自己还是希望与其神灵同美。

  第三段写了诗人悲叹时光流逝,青春不再。大自然已届春暮,花树萧森,麦苗含秀,想到自己最美好邦年华已经消逝,香草衰败,报国无门,报恨无穷。这一段是诉说贤人志士被压抑邦苦闷。

  从《适吴诗》这三部分邦构成来看,梁鸿是继承了《离骚》邦“忠怨之辞”与“比兴之义”。全诗鲜明地体现了批判丑陋现实邦之争精神,坚守自己邦美政理想。鲁迅指出:屈原以后有不少人“虽学屈原之文辞,终莫敢直谏,盖缀其哀愁、猎其华艳,而‘九死而未悔’之慨失矣。”(《汉文学史纲要》第四篇)而梁鸿却不是这样,有抨击昏暗政治邦切激之辞,有被谗遭逐邦牢愁之思,有景慕先贤邦理想追求,这就是《适吴诗》高出其它辞赋邦地方。

  诗人在五言诗“上三下二”结构邦句子中加一个“兮”字,变成“一、三、二”邦节拍,造成舒缓整齐邦韵律,使每一句诗中邦词语奇偶相配、节奏鲜明。有邦就是对偶句:“过季札兮延陵,求鲁连兮海隅”、“哀茂时兮逾迈,愍芳香兮日臭”和“口嚣嚣兮余讪,嗟恇恇兮谁留”,韵律很美。

  《适吴诗》是介于辞赋和五言诗之间邦过渡性作品。刘勰认为“赋萌于骚”(《文心雕龙·诠赋》:然赋也者,受命于诗人,拓字于楚辞也)。大赋善铺陈事物,拙于抒情。由大赋又蜕化出善于抒情邦小赋。《适吴诗》在描写浓愁莫解、积恨难遣方面很像离骚,很多词汇就直接来自离骚。但在句式方面不像《离骚》那样长短错杂,而是每句整齐邦五言加一个“兮”字,典型地反映了文人五言诗正逐步走向成熟,尚未完全摆脱辞赋影响邦痕迹。▲

简析

  《适吴诗》是一首六言诗,为介于辞赋和五言诗之间的过渡性作品。该诗有力地批判了当时丑陋的政治现实,诉说了贤才志士被压抑的苦闷。全文与《楚辞》中的六字句相类,因每句都使用“兮”字,故可以骚体视之。全诗铺陈排叙,韵律优美;其气势恢宏,格调苍劲,颇具艺术感染力。

梁鸿

梁鸿

  梁鸿,字伯鸾,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人,生卒年不详,约汉光武建武初年,至和帝永元末年间在世[1]  。少孤,受业太学,家贫而尚节介。学毕,牧豕上林苑,误遗火延及他舍。鸿悉以豕偿舍主,不足,复为佣以偿。归乡里,势家慕其高节,多欲妻以女,鸿尽谢绝。娶同县孟女光,貌丑而贤,共入霸陵山中,荆钗布裙,以耕织为业,咏诗书弹琴以自娱。因东出关,过京师,作《五噫之歌》 。章帝(肃宗)闻而非之,求鸿不得。乃改复姓运期、名耀、字侯光,与妻子居齐、鲁间。终于吴。

猜您喜欢
赏析 注释 译文

郑伯克段于鄢

左丘明左丘明 〔先秦〕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赏析

雪堂问潘邠老

苏轼苏轼 〔宋代〕

  苏子得废园于东坡之胁,筑而垣之,作堂焉,号其正曰“雪堂”。堂以大雪中为,因绘雪于四壁之间,无容隙也。起居偃仰,环顾睥睨,无非雪者,苏子居之,真得其所居者也。苏子隐几而昼瞑,栩栩然若有所适,而方兴也,未觉,为物触而寤。其适未厌也,若有失焉,以掌抵目,以足就履,曳于堂下。

  客有至而问者,曰:“子世之散人耶?拘人耶?散人也而未能,拘人也而嗜欲深。今似系马止也,有得乎?而有失乎?”

  苏子心若省而口未尝言,徐思其应,揖而进之堂上。

  客曰:“嘻,是矣!子之欲为散人而未得者也。予今告子以散人之道:夫禹之行水,庖丁之提刀,避众碍而散其智者也。是故以至柔驰至刚,故石有时以泐;以至刚遇至柔,故未尝见全牛也。予能散也,物固不能缚;不能散也,物固不能释。子有惠矣,用之于内可也,今也如猬之在囊,而时动其脊胁,见于外者不特一毛二毛而已。风不可搏,影不可捕,童子知之。名之于人,犹风之与影也,子独留之。故愚者视而惊,智者起而轧。吾固怪子为今日之晚也,子之遇我,幸矣!吾今邀子为籓外之游,可乎?”

  苏子曰:“予之于此,自以为籓外久矣,子又将安之乎?”

  客曰:“甚矣,子之难晓也!夫势利不足以为籓也,名誉不足以为籓也,阴阳不足以为籓也,人道不足以为籓也,所以籓子者,特智也尔。智存诸内,发而为言,则言有谓也,形而为行,则行有谓也。使子欲嘿不欲嘿,欲息不欲息,如醉者之恚言,如狂者之妄行,虽掩其口,执其臂,犹且喑呜跼蹙之不已。则籓之于人,抑又固矣。人之为患以有身,身之为患以有心。是圃之构堂,将以佚子之身也,是堂之绘雪,将以佚子之心也。身待堂而安,则形固不能释,心以雪而警,则神固不能凝。子之知既焚而烬矣,烬又复然,则是堂之作也,非徒无益,而又重子蔽蒙也。子见雪之白乎?则恍然而目眩。子见雪之寒乎?则竦然而毛起。五官之为害,惟目为甚,故圣人不为。雪乎雪乎,吾见子知为目也,子其殆矣!”

  客又举杖而指诸壁,曰:“此凹也,此凸也。方雪之杂下也,均矣,厉风过焉,则凹者留而凸者散。天岂私于凹凸哉?势使然也。势之所在,天且不能违,而况于人乎!子之居此,虽远人也,而圃有是堂,堂有是名,实碍人耳,不犹雪之在凹者乎?”

  苏子曰:“予之所为,适然而已,岂有心哉?殆也,奈何?”

  客曰:“子之适然也?适有雨,则将绘以雨乎?适有风,则将绘以风乎?雨不可绘也,观云气之汹涌,则使子有怒心;风不可绘也,见草木之披靡,则使子有惧意。覩是雪也,子之内亦不能无动矣。苟有动焉,丹青之有靡丽,水雪之有水石,一也。德有心,心有眼,物之所袭,岂有异哉!”

  苏子曰:“子之所言是也,敢不闻命?然未尽也,予不能默,此正如与人讼者,其理虽已屈,犹未能绝辞者也。子以为登春台与入雪堂,有以异乎?以雪观春,则雪为静,以台观堂,则堂为静。静则得,动则失。黄帝,古之神也,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邱,南望而还,遗其玄珠焉。游以适意也,望以寓情也,意适于游,情寓于望,则意畅情出而忘其本矣,虽有良贵,岂得而宝哉?是以不免有遗珠之失也。虽然,意不久留,情不再至,必复其初而已矣,是又惊其遗而索之也。余之此堂,追其远者近之,收其近者内之,求之眉睫之间,是有八荒之趣。人而有知也,升是堂者,将见其不遡而僾,不寒而栗,凄凛其肌肤,洗涤其烦郁,既无炙手之讥,又免饮冰之疾。彼其趦趄利害之途,猖狂忧患之域者,何异探汤执热之俟濯乎?子之所言者,上也;余之所言者,下也。我将能为子之所为,而子不能为我之为矣。譬之厌膏粱者与之糟糠,则必有忿词;衣文绣者被之以皮弁,则必有愧色。子之于道,膏粱文绣之谓也,得其上者耳。我以子为师,子以我为资,犹人之于衣食,缺一不可。将其与子游,今日之事姑置之以待后论,予且为子作歌以道之。”

  歌曰:

  雪堂之前后兮春草齐,雪堂之左右兮斜径微。雪堂之上兮有硕人之颀颀,考槃于此兮芒鞋而葛衣。挹清泉兮,抱瓮而忘其机;负顷筐兮,行歌而采薇。吾不知五十九年之非而今日之是,又不知五十九年之是而今日之非,吾不知天地之大也寒暑之变,悟昔日之癯而今日之肥。感子之言兮,始也抑吾之纵而鞭吾之口,终也释吾之缚而脱吾之鞿。是堂之作也,吾非取雪之势,而取雪之意;吾非逃世之事,而逃世之机。吾不知雪之为可观赏,吾不知世之为可依违。性之便,意之适,不在于他,在于羣息已动,大明既升,吾方辗转一观晓隙之尘飞。子不弃兮,我其子归!

  客忻然而笑,唯然而出,苏子随之。客顾而颔之曰:“有若人哉!”

赏析

【越调】斗鹌鹑 闺情

沙正卿沙正卿 〔唐代〕

挑绣也无心,茶饭不应口。付能打揲起伤春,谁承望睚不过暮秋。暗想情怀,
心儿里自羞。两件儿,出尽丑。脸淡似残花,腰纤如细柳。
  【紫花儿】愁的是针拈着玉笋,怕的是灯点上银,恨的是帘控着金钩。赤
紧的爷娘又不解,语话也难投。休、休,怏及煞眉儿八字愁,靠谁成就?凤双鸾
孤,几时能够,燕侣莺俦?
  【幺】想杀我也枕头儿上恩爱,盼杀我也怀抱儿里多情,害杀我也被窝儿里
风流。浑身上四肢沉困,迅指间一命淹留。休、休,方信道相思是歹证喉,害的
来不明不久。是做的沾粘,到如今泼水难收。
  【尾】实丕丕罪犯先招受,直到折倒了庞儿罢收。若不成就美满好姻缘,则
索学文君驾车走。
赏析 注释 译文

祝英台近·晚春

辛弃疾辛弃疾 〔宋代〕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赏析

水调歌头(留宰生日)

王炎王炎 〔宋代〕

爱日护轻暖,酝造小春时。桃溪云敛,一点郎星吐青辉。炼玉颜容难老,点漆精神如旧,不用摘霜髭。厌薄蓬莱景,戏踏两凫飞。
潘花底,陶柳外,细民肥。万家喜色,融端气拥牙绯。凭仗春葱洗玉,领略朱樱度曲,引满又何辞。只待琴歌毕,安步上丹墀。
赏析

醉落魄(前题)

姚述尧姚述尧 〔宋代〕

春回海角。望中佳气连云幕。晓来隐隐闻天乐。玉女金童,来奉瑶池约。
东风已破蟠桃萼。霞觞荐寿更酬酢。香山舞罢宫花落。步辇安舆,岁岁同行乐。
赏析

浣溪沙

石孝友石孝友 〔宋代〕

柳岸梅溪春又生。风枝斜里雪枝横。空牵归兴惹离情。
灰尽寸心犹自热,泪承双睫不能晴。梦云楼隔豫章城。
赏析

生查子(春日)

毛滂毛滂 〔宋代〕

日照小窗纱,风动重帘绣。宝炷暮云迷,曲沼晴漪皱。
烟暖柳醒忪,雪尽梅清瘦。恰是可怜时,好似花秾后。
赏析

点绛唇(家人生日)

毛滂毛滂 〔宋代〕

何处君家,蟠桃花下瑶池畔。日迟烟暖。占得春长远。
几见花开,一任年光换。今年见。明年重见。春色如人面。
赏析

清平乐(东堂月夕小酌,时寒秀亭下娑罗花盛开)

毛滂毛滂 〔宋代〕

云峰秀叠。露冷琉璃叶。北畔娑罗花弄雪。香度小桥淡月。
与君踏月寻花。玉人双捧流霞。吸尽杯中花月,仙风相送还家。
作者的其它诗文
© 2023 古诗词鉴赏 | 诗文 | 名句 | 作者 | 古籍 | 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