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生落落谁与友,大抵猖狂常使酒。自分茂陵四壁贫,交游往往嗟白首。
小技雕虫岂有名,一时揽结弟和兄。寂寞但留玄草在,从他白眼漫相轻。
途穷无奈步兵哭,却向天涯走碌碌。若道穷交不世情,足音谁复到空谷。
许生郑生气雄哉,投我明珠海上来。慷慨片言露肝胆,纵横万里走风雷。
更有方生歌白雪,听之不觉声悲咽。陈生尺牍雅称奇,三叹瑶华追往哲。
吾党风流异少年,中原鞭弭誓周旋。赋掷金声元不贱,结交宁论橐中钱。
嗟彼骎骎肉食者,其人龌龊其音哑。一言不合便拂衣,安用日夕弄杯斝。
河梁别酒见交情,倚剑当年气不平。须贾袍仍怜范叔,渐离筑自和荆卿。
我今扁舟向何所,岂为生离泪如雨。弟兄湖海坐相望,眼底儿曹足与语。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
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